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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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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王府的二姑娘出嫁,全府上下都忙翻了天,連小錦都被廚房的大娘拉去搭把手,雨霽苑也就更加冷清了。不過皓祥也趁著雪茹和岳禮不註意,皓禎也忙的頭暈腦脹的時候偷閑,有機會就往三叔公的府上跑,畢竟經歷了多年的冷遇,忽然來臨的來自長輩的關懷讓皓祥欲罷不能,當然,除此以外,這個少年還有一點小小的心思。

在三叔公的府上,皓祥認識了多隆。三叔公毫不掩飾對多隆的喜愛之情,盡管這個衣著華麗的少年正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無聊的玩著手裏的一把扇子,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皓祥一看到這個少年,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畢竟皓祥也是假裝紈絝的好手。

皓祥長得面孔精致,因為長得很白所以有一絲女氣,但是多隆不同,完全是……可愛的小模樣……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唇紅齒白,還有一張還未褪去嬰兒肥的臉,渾身懶洋洋的好似沒有骨頭,腰間帶了好幾個荷包,隱隱的透出脂粉香……

發現皓祥在盯著自己的荷包,多隆壞壞的一勾嘴角,站起身一把搭住皓祥的肩膀,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然後故作神秘的拿扇子捂住嘴“怎麽樣,漂亮吧,紅的那個是怡紅樓的茵茵送給我的,粉的那個是歡情閣的倩濃做的,黃的那個是……”,多隆的話還沒有說完,皓祥咳了一聲,點了點頭“恩,是盼花苑的小倌,叫綺奴的繡的是吧”說完給了多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多隆的眼睛在瞬間瞇了一瞇,然後就是真心愉快的神色,摟著皓祥肩膀的手臂更是用力了幾分“哈哈,太好了,皓祥,你我果然是同道中人呀”。

六月十七,碩王府二小姐出嫁,因為女兒嫁了一個好人家,雪茹笑得合不攏嘴,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著該給三女兒找一個什麽樣的婆家才配得上碩王府,絲毫沒有想起來被自己遺棄的四女兒。

忙了一天,小錦幾乎要累癱了,捶著肩膀回到雨霽苑,便看到皓祥正坐在院中,如玉少年,修長的手指輕撫著茶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小錦的心跳快了兩拍,心裏胡思亂想著,皓祥少爺穿這身藍色的還真是好看,不過畢竟是府上的大事,穿的鄭重點也是應該的。沒想到皓祥聽見聲音已經起身走了過來,可能是月色太皎潔,月光沐浴下的少年竟是比平時還要好看上幾分,就像是從書中走出來的人一樣,這樣的少年,誰忍心讓他遭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和苦難。發現少女竟然看自己看的呆楞住了,皓祥就更加愉快了,他低下頭看著比自己要矮上半個頭的少女,從袖中掏出一物親手掛在了她的脖子上,小錦只感覺胸前一沈,順著皓祥的動作將目光落下,竟是一個小小的羊脂白玉雕成的平安扣。

小錦盯著平安扣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個輕輕地吻落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生辰快樂”。

“皓祥,皓祥,這邊!”不用問,在大街上大呼小叫,標準紈絝子弟配備的少年就是多隆,今日他約了皓祥打獵,輸的人就要負責給和親王去哭靈——沒錯,乾隆皇帝的弟弟,和親王大人,又一次死了。

小錦也不考慮為什麽皓祥打獵要帶上自己,只要皓祥一說“小錦,明天我和多隆去打獵,你換身男裝跟著我去吧”,她就毫無異議的答應。

“哎,皓祥,你打獵怎麽還帶個姑娘啊”多隆一揚扇子,半遮住臉,故作色痞的模樣打量一身小廝打扮的小錦,心裏還在暗暗嘀咕:怎麽這丫頭看著這麽眼熟

?皓祥也不理會多隆,只是對多隆的小跟班說“安慶,看好你家主子,別讓他大庭廣眾的丟人”。

皓祥,你是故意的吧,我也沒對這個小姑娘怎麽著啊……多隆小盆友欲哭無淚……

使勁!……沒變化……再使勁!……還是沒變化……小錦試了半天,還是無法將弓拉開,一臉挫敗,而多隆在旁邊已經要樂的從馬上翻下來,小錦在心裏給多隆一個大白眼,然後無奈的看向皓祥“皓祥少爺,我真的不會弓箭”。

一向少表情的皓祥淡淡一笑,宛若桃花乍開,春水破冰,連樂不可支的多隆也楞了一下,轉身敲了敲安慶的腦袋問道“疼不?”,安慶捂著頭哭喪個臉“爺,疼死了”,“那就不是做夢了”多隆傻傻的轉過頭,看著翻身下馬向小錦走去的皓祥“那小子什麽時候有這麽溫柔的表情了,實在是不符合我們紈絝的配備啊”。

皓祥倒是不在意多隆又在耍什麽寶,他走到小錦身後,拉著她的手,擡起□□,一只手引導著小錦把好□□,一只手帶著小錦的手搭上箭,似乎絲毫沒有註意到這樣一番動作他已經將小錦半摟在懷裏,還在一本正經的教導著“腰挺直,這只手臂用力,右手要穩住,就像這樣……”

能感到少年的體溫和身上淡淡的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少年的溫熱的氣息噴在自己的脖子和臉上,小錦的臉情不自禁的紅了,但是因為皓祥少爺在認真的教自己射箭,她也努力地排除雜念,專心在射箭上面。

皓祥能感覺到懷中少女身體微微的僵硬,丹鳳眼中又加深了一層愉悅,修長的手指放開,羽箭破空而出,力道十足的釘在對面的樹幹上。小錦欣喜地扭過頭“皓祥少爺好厲害!”此時她的註意力完全被弓箭吸引了,已經忘記自己還在某人懷裏這件事情。

多隆也不得不為這個丫頭的單純和神經大條扶額……

小錦雖然弓箭實在是拿不出手,但是騎術很好,於是一直緊緊的跟在皓祥後面,擔任一個稱職的跟班——專職負責撿獵物。這一片是京城的官僚貴族專門狩獵游玩的地方,所以也不會出現什麽老虎、黑熊之類的兇猛野獸,梅花鹿之類的小動物還是比較多的。小錦正琢摸著這裏會不會也跑出來只白狐什麽的,餘光看見一道白光飛來,小錦高呼“皓祥少爺,小心!”身體卻已經不由自主的擋了過去,皓祥聽見聲音反應更快,一手摟過小錦,一手一撐,一個飛身就從馬上旋轉下來。那箭是沖著皓祥的胸口飛去的,小錦上前擋住也會刺中她的肩膀,皓祥抱著小錦飛快的閃開,小錦只覺得眼前一花,右臂一陣疼痛,下一秒就落在了地上,雖然避開了要害,箭卻也劃傷了小錦的手臂。看著小錦的傷口,皓祥眼色一暗,看向箭飛來的方向時,眼神中已經閃過殺意。

“爾康,快,我一定射到鹿了!”三個人騎馬從那邊跑過來,帶頭的是一個一身貴氣的少年,後面跟著的兩個人,細看長相略有相似之處,其中的一個鼻孔長得非常有特點……小錦現在已經知道這三個人是誰了,心裏默默地吐槽,五阿哥,怪不得幾年後你能把小燕子當小鹿射回來,原來是自小眼神就不好啊……

小錦拽了拽皓祥的衣袖,示意他放開自己,皓祥在看到三人時就已經猜出了大概,臉上恢覆了平淡的表情,但是細看其眼神還是透著一股狠勁。五阿哥三人走近,發現並沒有什麽被箭射中的小鹿,也沒多想,福爾康就大聲的詢問“我們剛才射中了一頭鹿,應該是跑到了這邊,不知兩位有沒有看到?如果看到了,請將鹿換給我們”,故作出一幅彬彬有禮的姿態,實則趾高氣揚的模樣倒也沒有出乎小錦的預料,只是皓祥身上的冷氣貌似更足了一些,但是鑒於五阿哥的身份,他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冰冷的掃了一眼鼻孔朝天的福爾康,才有禮但冷漠的看著五阿哥說道“鹿沒有看到,只是我的人被忽如其來的箭射傷了,幾位是不是要給我一個交代”——反正你們也沒說明自己的身份,皓祥同學就裝作不知道。

這三人才發現,有一只箭落在地上,箭尖還有血跡,而站在這個冰冰冷冷的少年身邊的一個明顯年紀更小一些的少年的右臂被劃出了一道傷口。五阿哥有些尷尬,畢竟自己生成射中了一頭鹿,沒有想到竟然射傷了人,但是皇子的驕傲也無法讓他說出什麽道歉的話——沒有遇見小燕子的五阿哥是絕對考慮不到什麽平等的問題的。爾泰作為五阿哥的伴讀,自然比爾康更懂得五阿哥的心思,上前拱了拱手“這位小兄弟真是抱歉,在獵場裏弓箭無眼,我們也沒想到竟然會傷到你”。皓祥聽到這話抿了抿嘴,小錦知道這是皓祥氣急了的表現,她也對這種狡辯的話很是無語,意思是在獵場裏面,我們傷到了是活該是麽?道歉也要狡辯,還可以再不走心一點麽。

“皓祥,我聽到你這邊有聲音,怎麽了”多隆這時騎馬跑了過來,看到三人組也有點驚訝“參見五阿哥”,他翻身下馬,這時皓祥才裝作才知道五阿哥的身份的樣子隨著多隆行了禮。

“多隆?哦,我知道了,你是皓禎的那個紈絝弟弟富察皓祥”鼻孔君恍然大悟,語氣和表情裏已經滿是不屑。五阿哥和皓禎交好,自然知道他家裏有一個一事無成的弟弟,對皓祥也很是看不起“皓禎天天為了你們碩王府的未來勤奮苦讀,不敢有一絲懈怠,你竟然還在這裏玩樂,你就沒有一絲內疚麽”,說完,又用鄙視的目光打量了一圈皓祥和多隆,似乎想從他們的臉上看到愧疚的神色,發現兩人無動於衷,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爾康,爾泰,我們走”似乎不願和兩個紈絝子弟同流合汙。

多隆很無語的看著他們遠去“我說五阿哥自說自話的本事見長啊……”,沒人搭話,多隆扭過頭,發現皓祥正皺著眉瞪著小錦的手臂,多隆這才發現小錦受了傷“哎呀,丫頭,你的胳膊怎麽傷到啦”,小錦張張嘴剛想回話,皓祥卻利落的將衣擺撕下,做了簡單的包紮,右臂一抱,飛身上馬“多隆,我帶小錦去看大夫,比試日後再說”,話音未落,人已經疾馳而去。

多隆表示自己默默地註視著他人離去的背影且吃著他們揚起的沙土的滋味很是不爽……

對於一個身嬌體軟易推倒的軟妹子來說,胳膊上受了箭傷確實很痛,但是,要應付一個堅持要確認自己全身上下沒有其它傷口的固執少年,同樣很頭痛。皓祥一直一言不發,只是抿著嘴唇,臉色似乎比小錦這個傷員更加不好,小錦很想說自己真的沒什麽事情,但是看著皓祥那擔憂的眼神,和一副沮喪的狗狗的模樣,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算了,就當為了他安心,讓大夫好好看看吧。

離開醫館,皓祥還是很沈默,發覺皓祥的氣場貌似還是很低落,小錦安慰道“皓祥少爺,大夫也說了,我只是傷了手臂,過幾天就……”話沒有說完,少女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抱著自己的少年用著後怕的語氣說“要是傷到別的地方怎麽辦!要是傷了你的性命怎麽辦!要是你死了怎麽辦!”。少女先是驚訝,後又露出了溫柔的笑意,輕輕地拍著少年的後背,安撫的說“皓祥少爺,不要怕,小錦會一直陪著你的,小錦舍不得讓你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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